鹤舞弄清影

囚鸟—第二十一章

鉴于韩定远三魂七魄都丢干净的模样，小秦没敢跑太远，周遭问了一圈并无所获，他从车上拿药和水折返回去，远远看见韩定远摇摇晃晃靠着那棵萎靡的树，大约是真的撑不住，他伸手去找支撑，手掌贴上摇摇欲坠的半道门，可那门风化太严重，铁锈都积了厚厚的一层，根本支撑不住韩定远的重量，他生生栽了一个大跟头，顺势蜷缩在地上，地面炙热的温度能灼伤人，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烫的通红。

小秦三两步跑过去想要将他扶起，但韩定远在剧烈的痛意折磨下使不出多余的力气，小秦到底没能扶起他，自己也狠狠出了一身汗。

“韩总，我给你拿了药，先吃点。”

他抠出药片塞到韩定远的嘴里，将保温杯递给他，韩定远抿了一口将药送下去，但几乎是在瞬间，反胃感从胃里一路滑至食道，他偏头连水带药一并吐出，眩晕呕吐并未停歇，直至吐出胃液胆汁。

小秦看得心惊胆战，连拖带扶将韩定远从地上拽起来，使了传说中吃奶的力气才将他拖回车上，随后直奔附近的诊所。

 

林清让端着一杯水来到家门口，树下除了挣扎的痕迹外还有一滩呕吐物，树底下掉落了一板药片，他下意识蹲下身捡起来查看药品名称。

是胃药，药的名字他太过熟悉，是韩定远经常服用的那种，手中的水杯一时没拿稳掉落在地上，他将那板药片攥在手里，不知为何，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像是要从心口顺着食道跳出来一样。

怎么可能是韩定远呢？

韩定远日理万机，拳头大的心只装的下工作和原哲初，吝啬给他一席之地，怎么可能不远万里跑到这种穷乡僻壤。

他没有这样的资格，他知道。

林清让扶着碗口粗的树慢吞吞站起身，大概是日头太烈他蹲的有些久，扶着树干摇摇晃晃站了许久，眼前的黑雾才逐渐散去，逐渐清明的视线里是树下略显狼狈的痕迹。

他摇了摇头，将那板药装进口袋默默走了回去。

 

小秦开着车在村里慢吞吞转了一圈，乡间小道上少有人烟，零星看见几个老幼妇孺，想来村里年轻力壮者该是外出打工，人丁寥落之下，连诊所都少见，他终于找到一间不大的诊所时，缩在后座的韩定远浑身已经被蜂拥的汗水染得湿漉漉，大约有些意识模糊，轻声哼着。

小秦跑进诊所叫了大夫出来，大夫查看韩定远的症状后吓了一跳，大约是人生头一次见被胃痛折腾得几乎丢了半条命的人，只说没有适应症药物，治不了，让他赶紧带着韩定远上镇上的医院，临走前为他推了一针葡萄糖加一针盐水。

正是这两针堪堪捡回了韩定远的一条命。

去到镇上诊所时韩定远已经出现了休克症状，面色苍白，意识不清，呼吸表浅，四肢湿冷，心音低钝，血压降低。与此同时，整个个人呈现出重度脱水迹象。

镇上的抢救室极为简单，韩定远被推进去许久都没有出来，小秦站在门外来回徘徊，雪片似的单子后来堆了一摞，他签完以后庆幸没有说到病危通知，悬在嗓子眼的心才勉强落下。

直到第二日护士拿着病危通知来给他签字是他才心惊胆战地察觉到镇上医院的不靠谱，当即联系市医院派120来将韩定远接走。

韩定远断断续续地苏醒，每次醒来都被胃部剧烈的疼痛折磨，在市医院又出现了一次疼痛性休克后，主治医生冒险为他用了强效止疼剂。

那副身体大约是尝到了强效止疼剂的甜头，每次痛意翻涌时，若不使用，则会成倍反噬，极端抵触打针的韩定远缩在床上，浓浓的红血丝铺在眼底，央求医生为他打针。

小秦看着急红了眼，心底酸涩泛苦却无能为力。

韩定远在市医院住了整整十天，他从一个原来不配合治疗的病人变得安分乖顺，默默躺在病床上任由支配，明明应该是小秦最期盼出现的场景，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那样的韩定远像是丢了魂，宛如行尸走肉。

 

林清让整整休养了半个月才将赶路回乡的疲乏一点点洗净，他给了吴婶一笔钱，租下她家一间房暂时居住，吴婶说什么都不肯要，在他再三坚持甚至要收拾东西走人时，才勉强收下。

随后，林清让开始规划修缮自己的家，趁着早晚凉爽，他精神好一些，自己亲自将院子里的杂草一一清理干净，烂掉的门窗找人一点点拆下来扔掉，空旷的院子里只剩了五间危房。此时一个月已过，炙烤人的热浪势头已经开始减缓，一场雨过后，空气略微变得凉爽起来。

林清让着手修理房屋，原先的结构院落布局都是冯薇喜欢的，他照着原先的记忆将图纸画出来，又按照自己的喜好加了一些，之后在镇上找了个施工队，包工包料对院落进行整体翻盖。

他没急着找工作，整天闲散着出入，看施工进展，有时会跟上工头去镇上或市里采购建材，日子竟然过得格外充实。

伊市的同事受他之托，隔段时间会将他服用的药物寄送过来，入冬时，院子的大体工程基本竣工，他的身体也有了好转的迹象。

 

韩定远并未放弃寻找林清让，回到晏城后他亲自去找了身在公安系统的发小冯庸，磨着他查遍林清让的活动轨迹，甚至连银行卡的使用情况也查了一遍，可林清让名下就寥寥一张银行卡，离开伊市时一并注销了。

“老韩，你这小情人够狠绝的，为了与你断干净不让你找到他也是煞费苦心。”

韩定远闷头吸烟，一只手翻看打出来的一摞资料。

“他不可能不消费，你想办法帮我查。”

“银行卡都销户了我去哪里查？”

私下查询个人隐私已经算违反纪律，冯庸担着风险为韩定远将林清让的生平查了个底朝天，干干净净简简单单，不像他们，身后的关系千丝万缕，复杂极了。

“老冯，算我求你，帮我盯着点。”

二清的叨逼叨时间：

二十章结尾加了两句话，大家自行回顾。

重逢什么的，哪有那么简单，都说了老韩追夫道阻且长着呢，呜呜呜，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心疼老韩。

重启明晚播，重启明晚播，重启明晚播！

哈哈哈哈哈，如果明晚老韩和清让没有如约而至，那就是我被绝美居居勾走了，大家一起来看重启呀！